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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點橘紅燃起,一縷輕煙隨風散去,窗外皎潔的月光,映著她的蒼白臉龐。
回眸一看,慘笑悽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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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醫生,你剛剛說什麼?能不能再說一次?」那雙瞳孔中透出的除了是驚恐,還有自欺欺人。
蔡思瀚低頭片刻,身為醫生的專業告訴他:就算真相再殘忍,也必須告訴病患,因為他們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病症。
「妳的心臟,最多再撐兩年。」
「可是我的孩子還很小……他不能沒有媽媽。」
那身白袍嘆了口氣,但不是面對病人的厭煩,他和陳明凡一樣對生命有著另類的解釋:世界上有很多該死的人沒死,更多該活的人卻活不了。
「小姐,換一顆心臟並不難,難的是─找到一顆能與妳相容的心臟。」
「相容……相容……」她呢喃了片刻便起身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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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日裡她總是天色見黑才從公司離開,固執與倔強他人給予自己的標籤,但她會如此替換這兩個單詞:堅韌與決心。
這一天夕陽還未全然落下,昏暗的房間中一名在職場中出色的女性,已然哭倒在被窩當中,壟罩她的恐懼並不是生死離別,而是心願未了。突然間她聽見了客廳的開門聲響,心想應該是丈夫回家了,得趕緊擦乾眼淚,繼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,不想卻又是一次心碎……
「小安過得很好啊,上次月考還上台領獎呢!」女子心想,可能是長輩打來關心孫子的近況,可下一句就徹底擊潰了她的人生希望。丈夫嗯了幾聲,像是在聽著對方說話,沉默片刻後再道:「好啊!下星期吧!畢竟妳才是孩子的親生媽媽。」
什麼?孩子的親生媽媽?不就是我嗎?這是怎麼一回事?
女子迅速擦乾眼淚,隔著門板傾聽著丈夫的「真情告白」。
「說實話,我也很捨不得那個孩子,那可是我的女兒啊。」丈夫的話語止步片刻,再道:「先這樣吧,她也很疼愛小安,一直視為親生,從未有過疑心。」
女兒?我生下來的不是個小男孩嗎?怎麼是個女兒呢?
臥室的門板突然被用力推開,坐在沙發上的丈夫陡然一驚,驚慌地看著妻子,片刻後才擠出一句話:「妳……怎麼這麼早下班?」
妻子淺淺一笑,像極了看破紅塵之態。「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,先回來休息,現在沒事了,我出門買菜,一會兒就回來。」
在丈夫面前,她是溫柔體貼的妻子;在孩子面前,她是開朗陽光的母親;在同事面前,她是雷厲風行的主管。
此事,她決定做回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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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女子已經身在一座近海偏鄉,她正坐在面海的咖啡廳中,等待著一名退休護士,也在等待著一個真相。不一會兒,風鈴響動,一名老嫗推門入內,臉色蒼白。
女子舉手示意,表明自己正是等待之人。老婦人垂首緩步,直到坐下來也未從敢正眼相看。
「阿姨,我想知道十年前的真相。」
老婦人猛然抬頭,雙眼間盡是驚恐,些許皺紋的雙手不停地在胸前交叉揮舞著。「我、我不知道!我什麼都不知道!」
有時,一句話就能讓對方徹底臣服,若她感到恐懼,那就給她一個更大的恐懼。「如果妳今天不說出真相,等我自己查清楚的時候,妳就等著坐牢,妳那心智不全的孩子,將會流落街頭,任人宰割。」
禱告之勢的雙手正不停地在桌上顫抖著,此時一雙蒼白冰涼的手掌輕輕地握住了她,看著那對誠摯雙眼,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來尋仇的惡人,只是一個想知道真相的母親。
「阿姨,我真的不願掀起什麼波瀾,我只想要知道真相,當我求妳了……好嗎?」
老嫗沉默數秒,站起身子突然下跪,叩頭哭喊道:「我對不起妳,我真的罪該萬死啊……」
女子見狀連忙起身想扶起她,但被一雙年邁的手臂按下,她堅持以跪姿說完「當年的真相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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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前的某個深夜中,一間嬰兒室中擺滿了一個又一個透明小盒,盒中初來人間的天使們正安穩地沉睡著,他們都是為人父母的喜悅,但有一個小盒中,沒有動靜、沒有任何動靜。
剛去上完廁所的護士巡察時發現,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竟沒了氣息!驚慌的她急忙跑向大廳,剛要轉下樓梯時突然被人拉住手臂,疼痛萬分。她眼前的男子,雙眼布滿血絲,表情極其猙獰。
「別慌……我有方法!」護士這才認出來他是誰,他不就是那名孩子的父親嗎!
男子轉身走進黑暗之中,再次現身時懷裡竟多了一襁褓,語氣堅定地說道:「換過來!」
護士愣了愣,語帶結巴。「那、那是你的孩子啊!」
男子挨近了她的身子壓低了音量,咬牙切齒地一字字說道:「這……也是……我的孩子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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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坐車裡,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,灰濛的天空正飄起細細小雨,方向盤上擺放著兩著泛黃白紙,一張是出生證明,證明了當年她誕下的是一名女嬰;另一張是記錄當天生產的孕婦,當天醫院裡只有兩名孕婦生產,她還有她多年的閨密。
她紅著雙眼走向海岸的懸崖邊,再進一步就是死亡,但她止步了。手中燃起一點橘光,順手燒掉那兩張「罪證確鑿」。
還有事未了,還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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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學時分,小安站在校門口四處張望著,總是準時接他下課的媽媽,今天遲到了。他洩氣地踢著圍牆邊,本是生氣的孩子,踢了幾下後就不氣了,心想:媽媽應該是遇到塞車了吧!
不一會兒小安便看見媽媽正站在遠處,他開心地朝著母親奔去,但腳步卻停止在了幾步之遙,他感覺媽媽好奇怪,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奇怪,小小年紀的他不懂得那眼神是什麼意思。
數秒後,那冰冷的眼神瞬即被淚水滿溢,女子衝上前去緊緊抱住她的兒子,別人的親生兒子。她不再去想兒子的親生母親是誰,她只知道這十年來用心疼愛的是眼前的孩子。
「媽媽……妳是不是生氣我考試考不好?」
女子擦去眼淚,握著小安的肩膀說道:「都上台領獎了,怎麼會不好呢?媽媽是開心!是高興!」語畢後又緊緊抱住懷中的摯愛,輕聲耳語道:「你是媽媽的孩子,永遠都是、永遠。」
一聲充滿童音的樂呵聲,是她堅定不疑的信念。「對啊!」
「今天別去安親班了!媽媽帶你去看外婆,順便買披薩給你吃,好嗎?」
圓滾的臉頰伴著天真笑容,多麼簡單的幸福。「好啊!」
看著小安吃得滿臉醬汁,她沒有一聲嘮叨,只是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,說道:「小安,媽媽先回家處理工作一趟,晚點就來接你了。」
鼓起了雙頰朝著母親點了點頭,清澄的雙眼示意著等待。
女子上車之前,撥了一通電話,給多年的閨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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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昏欲睡的丈夫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,當他恢復意識,眼前逐漸清晰時,多希望自己可以一覺不醒。
一個女人,喔不!應該說是─一個即將死去的女人。正赤裸地躺在他的面前,自家的餐桌上,一向溫柔的妻子拿著尖刀從他的身後現身,走向妻子的閨密身旁。嘴中被塞進抹布、手腳皆被綑綁的一對狗男女,絲毫不知死期將至,直到一個問題傳入他們的耳中。
「好朋友,我的女兒呢?」刀尖倏起,白光落下,隨即便是滿臉殷紅,毫無畏懼。
尖刀從心臟處猛然拔出,降下了漫天血雨,隨即又猛力刺下,大吼道:「我的女兒呢!」一聲大吼中傾訴的是十年來的無怨無悔,生死兩別。
「我的女兒呢!」這一刀幾近將心臟刺穿,三刀刺下,恩斷義絕。看著尿失禁的丈夫,她只有微微一笑,伴著身上的淋漓鮮血。
緊接著她忙不迭地開始「掏心掏肺」、「開腸剖肚」。
女子仔細地拉出一條「殷紅白綾」朝著丈夫問道:「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三尺白綾,這長度─正好三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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