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搜尋 我的知識庫
EP243 窗前(32)高雄旗津的那間酒吧

EP243 窗前(32)高雄旗津的那間酒吧

王子的城市冒險

2022/04/11 | 00:26:31 | SoundOn #arts




Play Episode



內容描述


『你不記得有刻這個字在上面?』家瑋反覆看著手錶。
『別摔到了,我還真不記得。一點印象都沒有。』
『會是H刻得嗎?去錶店問問呢?』
『我要去哪一間問?日內瓦那一間?』
『不用那一間吧,任何一間Rolex錶店都可以吧,應該可以看到維修紀錄,應該不會是自己刻的。』
我睜大的眼看著她,看著,注視著她得眼睛,很熟悉的感覺,家瑋有點臉紅,我看著五分熟牛排,刀子閃亮著,鋒利牛排刀在肉上切了一口,潔白的盤子流出一條紅色的血痕,流成了一條小河。
我扯開話題:『怎麼分辨我是憂鬱症還是我以為我自己有憂鬱症呢?』
她:『這已經是哲學問題了。』
我現在是屬於什麼情況呢?自己也說不上來。餐廳把甜點端上了上來,看著廚師用專業火槍,烤著Lisa最愛的法式焦糖布丁,心思隨著火焰飄了起來。
我:『我們倆重新認識三個月了。』
她也看著火焰:『這麼短嗎?』
我:『但我終究還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』
『我更想知道。』
『為什麼呢?』
『我希望未來的你,是一個完整的你。』她把焦糖敲碎
我:『現在的我不完整嗎?』
她:『我還有什麼別的身份嗎?』
我有點驚訝:『妳誤會了。』
服務生打斷了我們的對話:『兩杯招待的香檳,可以配上餐後的草莓一起享用。』
我:『當然。』
我看見手機螢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: 『我想聊聊,打給我,或著見面聊,小湯圓。』
上次的不歡而散,
其實我不想再去處理關於的事情,也是,不想再去面對那個奇怪的傷害。
我:『小湯圓傳簡訊給我,說想要找我聊聊。』
『你要去嗎?』
『去一下好了。安心一點我也想弄清楚。』
『不然我也一起去?』
『不要,我不想妳牽扯進來。』
『為什麼你總是不讓我陪著你去見她?』
我搖搖頭笑了笑:『吃醋嗎?』
匆匆吃完甜點後,兩人沒有太多交談。感覺她是在對我不放心,我身上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,我摸摸耳朵:『妳在國外有抽過大麻嗎?』
『什麼跟什麼?當然沒有。』
『你有沒有帶回台灣?』
『誰會身上隨時帶這種東西?』
『你們這些美國留學回來的,我就不相信身上沒有。』
『至少現在沒有。』
『改天給我一點。』
『你的憂鬱症真的好了。懂得開玩笑了。』
我湊到她耳邊:『沒開玩笑,在德國20克以下是合法的。』
她用力打了我一下,我大笑著,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。
巧克力
敦化南路上的夜景清澈,吃完飯後,
家瑋說想上來看一下我新裝潢的家,
我經過了警衛室,警衛拿了巧克力給我。
警衛:『人家每天準時送來。』
『謝謝。』
『那是什麼?』
我:『巧克力啦。』
『什麼啊?』
上了樓之後,其實有點尷尬,。
我馬上開了燈,我好久沒有仔細看我的房間
我把兩間房間打掉,成為一個大房間,中間用了活動式的隔板,一個大的碗型浴缸放在窗戶旁邊,客廳也變成開放式廚房。
『哇,你家好大耶!』
『有嗎?四十多坪而已。未來我還想弄成樓中樓呢。』
看了看天花板:『這個挑高是可以。』
我看了看地上的雜物:『許多東西都是從德國運回來的,到現在都還沒拆呢。』
她坐在那個綠色沙發上,看著窗外:『你平常都是這樣看著外面?』
我倒了一杯水,被那一個畫面給震住了,

水杯掉到了地上,
家瑋這個畫面,實在太像H了。
她的身高,體型,簡直就是H的翻版。
我以前沒發現嗎?我看了看手機,小湯圓發了簡訊。
我:『隨便看,當成自己家。』
我看了簡訊:『高雄,前鎮書店,時間看你。』
我回:『OK。』
我心裡一沉,
為什麼要約高雄呢?

為什麼是高雄?

我倒坐在沙發上。想了想,其實高雄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可以療癒我的地方,我可以說從小在高雄眷村『君毅里』長大的,直到兩歲才來到台北,小時候在高雄的日子,我由爺爺奶奶養大的,爺爺奶奶去世之後,整個家族就很少再聯絡了,可能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吧,反倒是我,一年總會回高雄幾次,看看他們的墓,順便清掃一下,如果我和小湯圓約在高雄,順便做一下我一直想做的事情,這一次回台灣也還沒去高雄,也算是一個巧合。
『我可能要去高雄一趟。』我說
『高雄?什麼時候?』
『就這幾天吧。』
我走到窗前,看著樓下的咖啡廳,我現在這麼幸福,我還要離開嗎?
我為什麼這麼執著呢?
『去吧去吧!快去快回。』
『好的,不會太久。』
她拿了一顆巧克力吃,我大叫:『喂!不要亂吃。』
她:『太遲了。』
『好吧,應該也不會怎麼樣。』我也吃了一顆。
我們兩個就躺在窗前的懶骨頭上睡著了。

我看著她,

『此刻,如果我吻了她,會改變一切嗎?』
高雄
在去高雄的路上一直想著這些事情,許多事情都串在一起,也許多事情都無法解釋。也許這一次段姐可以給我一個答案。畢竟她好歹也是一個心理諮商師。
也許她有著我不知道的事情。
到了高雄,陽光有點刺眼,我到了目的地,發現這裡變得好不一樣,我遠遠看見了穿著黃色洋裝的小湯圓,坐在一間書店裡面,我坐在遠處看著她,好像是第一次見到她時,她穿的衣服,仔細地想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,似乎和她沒什麼關係,我是不是上次對她太兇了呢?
我甚至不知道如何產生這種情緒的,想到這裡便覺得不好意思,我輕輕地拍了她,她某然回頭
我:『驚喜!』
『嚇到我了』
『你想去哪呢?覺得還需要去什麼地方嗎?』
『我們坐船去旗津吧。』
『旗津?我真的沒有心情玩水』
是真沒心情,我只想早點結束,畢竟我不是來旅行的。
『有這個必要。這不是畢業旅行。』
我搖搖頭,苦笑了一下:『好吧,頭已經洗了一半』
我看了一下手錶,想到背面就藏著一些秘密。我到現在都還沒機會去確認。
『走吧。』
上了計程車,看著後照鏡上掛著佛珠,小型渡輪搖著搖著,好像催眠一樣。我們來到了高雄港,那個拱門。整個高雄變的好不一樣。好鮮明的夜晚。已經忘了高雄原來這麼美,
『走吧,我已經買好了兩張渡輪的票。』
『喔,妳已經買好票了,妳什麼時候來到高雄的?』
『一週前,最近一直在這邊,忙著工作。我也有我自己的心理問題啊。』
『我知道,有時心理醫生自己的問題都不知道該向誰協助,即便是偉大的弗洛伊德。是嗎?』
『別因為我是心理醫生就用這種比喻,但我懂你的意思,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。你的病好了嗎?』
『應該差不多了吧,我想。』
『是嗎?』
渡輪抵達了旗津的老街,好像一探出頭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。
不久後,我們走在那條路上,看著遠處的海浪在岸上拍打著,
『有印象嗎?』
『沒有。』
『你來過這裡?』
『沒有。』

『太棒了!』
我們到了一間面對著海的酒吧,遠方飄著渡輪。
『你確定?』
『這裏?』我有一點疑惑『我沒來過這裡啊?』
我看看四周又說:『我是來過高雄,也來過旗津。』
『我是說這間酒吧。』
那一間酒吧
段姊走到我的面前,伸出手摸著我的頭。我有點不自在,額頭感到一陣溫暖,摸到我的傷口:『對抗怪獸的人要注意別讓自己也變成怪獸,這是尼采的詩。你真的不記得很多事情,你不是憂鬱症。你只是正在一個治療的過程。』

『音樂治療』
這句話好像聽過,我的內心好像有一塊開始崩塌
『心理學上的一切,評斷是否有精神病的一切,大部分都是由人的表述與邏輯,反應所得知的。而這些東西的來源,來自於人。而人是最不可以捉模的。所以,我們用來評斷精神病的參數其實很不可靠。』
這樣的表情,說出這樣的話,
我:『什麼意思?』
『到了今天,我無法細細地跟你解釋一切,希望你能接受得了。』
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我真不想陪你玩這個遊戲。』
『就這一次,今天以後,你不再見我,我都不會說什麼。』
她的眼神非常堅毅,絲毫沒有一點想要退讓的感覺。
旗津大街上的歡樂氣氛,形成了強烈的對比。射氣球的聲音,讓我的心裡不太舒服。我真不想這樣下去。只想趕快結束這一切。
『快說吧。』
『好,你在德國工作,為什麼?』
『沒為什麼。公司派我去的。』
『為什麼是德國,你有沒有發現,你會刻意避開我問的關鍵性問題。』
『什麼跟什麼?公司派我去德國,我就去德國,這麼簡單。』
『這就是你聰明的地方。為什麼是德國?』
『德國?公司需要德國這邊的市場。』
『不是,德國是你選擇的,你讓這一切看起來像是命運般,但其實都是你的操作。』
『我選的?』
『你可能很難相信。你知道你為什麼當時在機場回不來台灣,是來自一個人的請求,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?』

我一臉茫然看著她。

她:『那個人,就是你。』

我揮了揮手:『不可能。』
她:『你記得你在國中三年級時,受了一次很大得傷害嗎?』
『記得。』
『你對於你的童年的記憶是怎麼樣的?』
『模模糊糊的。』
她笑了笑:『我就知道,是不是記不太起來?』
我訝異她居然知道這麼多。
『你繼續說。』
『你從小就一直是一個頂尖聰明的孩子,在國二的時候,你遇到那次重大傷害的同時,你失憶了一段時間,你在那次重大的創傷後,產生了極大的後遺症。』
『我完全聽不懂你的意思。』
『很多事情的發生,是有原因的,你不是偶然的。』
這句話好耳熟,曾經也是Mike跟我說過一樣的話。
她點起一根菸,煙飄在海邊的天空,蔓延著菸薄荷草的味道,讓我想起曾經不停抽菸的那段時間,腦子圖的就是一片寧靜。
『人們最難分辨的一個問題就是:你有憂鬱症?還是你以為你有憂鬱症呢?就如我剛剛說的,這個參數是很難判定真假的。』
我真的回答不出這樣的問題
『我有沒有生病跟這件情有什麼關係呢?』
『沒有關係,只是讓你多了解一下自己。』
『你會比我多了解我?』
『我一定比你要再更了解你。相信我』
『為什麼』
『在H剛走的那段時間,你很傷心,但以我的角度去安慰你,並不客觀,我知道你常常上的那個網站,我也加入了,我才知道許多事情。我知道你很難接受,也不希望我在重新提起這些,但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已經擴展得太大了,這一刻我發現已經無法控制這些事情了。身為心理醫師,我應該永遠不會跟你講這一件事情,但現在狀況真的不一樣,我必須跟你說實情了。』
我的電話響了,我看了一下,家瑋打來的。
她熟練地把菸熄掉:『我也只是猜測。但我真的不知道。』
『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?』
『你很聰明,你的大腦會幫你找藉口。』
我不發一語,我說不出話來,心窩裡面感覺一陣痛楚,試著保持冷靜。
她:『你的一切,我都了解。你懷疑我,利用擔任H治療師的同時,她死了。
但是真相你不一定可以接受』
我對小時候得事情真得記不太起來,我蹲了下來,我的腦子越來越亂了,頭痛欲裂。
『你一直用吃藥在控制。所以說,你根本不知道有這一件事情的存在。』
『我吃了什麼藥在控制?』
『不是只有醫師開給你的才是藥。你需要的只是在快發作時,服用大麻。』
的確沒有人知道我在服用大麻,除了我在德國的調酒師。
她笑了一下:『你不會以為你抽大麻還是個秘密吧?』
我只是靜靜地聽,搖搖頭。
『總之,我想跟你說的話就是這些,保守這個秘密已經讓我太累了。平衡在讓你不要受傷,跟讓我不要受傷中太久了。』
環繞在旗津的海浪,一陣一陣拍打在防波提上。遠處船燈的一明一暗,現在的我過得很好,根本不想去多想這樣的事情。
『那帶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呢?』
『找到那一個缺口,突破那一個缺口,心理治療的最後一個階段,曝曬治療。』
家瑋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
『缺口?』
『在你這樣聰明的人中,無法面對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時,總會把它包裝得很好,沒有破綻,而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,找到對於你之前認知上的矛盾。完美事件上得缺口,也就是去突破它。恢復你的一切。』
『到了。』
不知不覺,我們走到了一間老舊的酒吧,屋頂上爬著深深淺淺的九重葛,上面再鋪上一層稻草,四周也有著不少的裝置藝術,有著不少沙發是面對著海,牆上貼滿著各地來旅遊的顧客照片,站在Bar台裡面的是一位穿著海灘服,臉上佈滿著懶散的服務生,看來是很久沒有客人了,看見我們的進來瞬間變得很開心。
我不禁一驚:『這是我之前和紫來過的酒吧!』
她笑了笑:『紫?我知道。』
我選了一張靠牆的沙發,靠近角落的位置但可以看到海,段姐笑了出來。
『有什麼好笑的?』
『沒什麼,意料之中,老闆,兩杯邁泰。』
『我不喝那種酒。』
『好,你愛喝哪一種酒?紅酒D.R.C?Old fashioned?』
我沒有回答,很顯然段姐已經對我的習慣暸若指掌
『兩杯邁泰。』
服務員很快就調好了,把酒放在杯墊上,插上兩隻小雨傘。可能因為人少,調酒的品質還不賴,我看著這間輕吧的裝潢,有種奇異的感覺,很喜歡這一間店。
『你第幾次來這間酒吧?』
『第二次』
段姐搖了搖頭:『恩,好,這是一間可以幫旅客留下回憶的酒店,四處看看吧。』
『沒什麼好看的,這種店都是這樣。』
她敲了一下我的杯子,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:『你和H是什麼時候認識的?』
『什麼意思?』
『你馬上就會知道我是什麼意思。』
『工作之後,她在高雄的一間飯店咖啡廳當店員,我巧遇見了她,我不是跟妳說過這個故事嗎?』
『原來是這樣』
我起身四處走了走,這真的是不錯的地方。讓我不自覺得很輕鬆,老闆也盯著我看了看,許多旅客在這邊留下拍立得,不少國外的旅客,想起以前我在夏威夷自助旅行的時候,當時的Hostel也有這樣的一面牆,我們許多自助旅行的遊客,紛紛都把照片貼在牆上。
但不久後,我眼光停留在酒吧中間的一張照片,
周圍已經泛黃,我看著那張照片。
眼神離不開那張照片。我把臉湊近一看。
雙腳感覺一陣麻,幾乎跌做在後方的桌上。
上面的酒杯摔了下來。
上面是一個稚嫩的男生和一個國中女生的合照,2001年。
我國三那年,

那個國中女生,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,她是一個我認識的人的小時候。
『H』
照片上毫無疑問就是H,她穿著花襯衫,白色短褲。而她穿著一襲綠色洋裝。背著一個小包包。
而那個男生,就是我!

~待續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