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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描述
『窗前』
上海法租界寧靜的夜晚，她睡不著，翻過來跟我說：『你分得清夢境還是現實嗎？』
我閉著眼睛：『可以啊，你剛剛把我從美夢中拉回到現實了。』
她轉身過去背對我。
我拍拍床：『不能怪妳，這床也夠硬的。』
坦白說，我也常常思考她說的這個問題，沒人能回答一個標準答案。可能有接近的。當然，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沒有答案的問題。我不知道，但我的人生正圍繞著這個問題。
那是一次我去上海出差。我們選在法租街的上海老洋房。
跟屋主簽了兩個月的租期，跟公司提供的差旅費用剛好打平。
我：『為什麼不住酒店？還有酒廊可以晃晃，還有人可以服務。』
她：『最討厭你這樣子，自以為很了不起，我當然知道酒店住起來舒服，但就體驗不到老上海的感覺了，老洋房的感覺。』
老洋房的床特別硬，床可以直接透過外面的窗戶，地板都是木頭做的，床上頭還罩著蚊帳，透過蚊帳可以看到二樓的書間，也可看到日式庭院，庭院裡有著一個小涼亭上面爬滿著九重葛，一個老式鞦韆。
聽說是二戰時候，被一個日本作家給買去了，許多裝潢都充滿了六零年代的日本風格。
我轉身閉著眼睛面對她：『原來我喜歡上文青了。』
她也轉過身：『五星級飯店，台灣，上海，德國住起來都一樣，只有老房子才有特色。』
我起身看看鏡子：『你就是不讓我睡。』
我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：『有時候，妳會不會覺得鏡子裡面的自己很陌生。』
她：『因為鏡子裡面的你並不是你啊。你本人才是你呀。』
她確實是個文青，常常會出許多哲學難題給我，但為了兩個月的上海出差，她也花了兩個月來找一間舒服的AIRBNB，在法租界的巷子，一棟一樓的別墅。聽說胡適先生還有短暫住過，靠近有名的思南公寓，似乎只有文青才有資格住在這裡。
她鍾情的古典小說家張愛玲，曾經回答過一個有趣事情：『想要忘記一段感情，方法永遠只有一個：時間和新歡。要是時間和新歡也不能讓你忘記一段感情，原因只有一個：時間不夠長，新歡不夠好。』
會不會有另一種答案呢？
總而言之，說的就是『時間』。大概是這個意思。凡事都有個期限，合約有一個期限，生命也有一個期限。她常常說，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只合約，每天好像照著合約內容進行，不能超出一步，要不然就會有事，她說得很頻繁，我覺得甚至有點暗示的意味，暗示我沒有好好照顧她。
我們從上海衡山路走到愚園路，一陣微風把她的頭髮吹亂，我笑著說：『妳長得那麼漂亮，DNA很好啊，不用我照顧！』
『且，妳的體內一定也有我的DNA』
她聽到這裡生氣地轉頭不理我了。手輕摸著飄在天空中的木棉花。她非常生氣：『永遠不要再說這種話。什麼DNA，煞風景。』
那天，上海的天氣很冷，說話都飄出白色的霧氣，我們去路邊一間小店買了杯蜂蜜咖啡，蜂蜜融化在上面熱熱的奶泡上變成一個愛心。
我：『明天妳自己逛逛喔，我一整天要去外灘那邊開個會，然後去徐匯區跟客戶聚餐。』
她嘆了一口氣：『你不要那麼忙就好了。』
我：『那我拿什麼娶你？』
她的臉很白，所以一點臉紅就看得很清楚。
我：『總不能平白無故娶了一個好媳婦而不付出吧？』
她的臉越來越紅了，
那天的午後有一抹斜陽照在馬路上，我們走在金色的道路上，上海的午後特別的美。我們來到張愛玲的故居的前面，喧鬧的上海常德路上，著名芮歐百貨的對面。聽說『小團圓』這本著作就是在這裡完成的，似乎有著古老靈魂的常德公寓，房子上曾經爬滿著老樹的枯藤，屋主硬是說不要改變，但後來改建後就沒有了，一樓已經改建成了一間文青咖啡廳，倒也適合沒違和感。附近倒是沾了她的光，開滿了充滿文青氣息的咖啡廳。
～待續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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