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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門品述記(三十)
經文:應以天、龍、夜叉、乾闥婆、阿修羅、迦樓羅、緊那羅、摩睺羅伽、人非人等身得度者,即皆現之而為說法。
「阿修羅」是梵語,又作阿素洛,意思是非天、非同類、不端正等,生性好鬥,疑心病重,有天人的福報,卻沒有天人的德行,似天而非天,嫉妒帝釋天,因此三不五時就挑釁天人,叫囂嗆聲,發動戰爭。阿修羅男的其貌不揚,女的卻端正漂亮,因此天人常娶阿修羅女為妻。
阿修羅有胎、卵、濕、化四生,在天道是化生,在人道是胎生,在鬼道是卵生,在畜生道是濕生,各道之間都有凶狠的阿修羅,因此有些經論沒有將阿修羅列入,單說為五道、五趣:天、人、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。或說阿修羅為鬼道與畜生道所攝。
阿修羅過去生也修持五戒十善,卻因為貢高我慢,自恃凌人,猜忌心重,好勝心強,才會有這種習氣在,雖有如天人那般的福報,卻也飽受內心煩惱的煎熬。且看我們認識的親友,或許便不乏這類人,衣食無缺,日子過得很好,卻爭強鬥勝不服輸,見不得別人好,然而老是碰壁,動不動就火冒三丈,跟人起衝突,搞得氣氛很僵,人人敬而遠之,不就是人間的阿修羅?
阿修羅過去生布施植福,修下品十善,但是由於猜疑嫉妒,爭強好勝,到處結怨,為了勝過他人而行善,因此雖有大福報,仍有苦難逼迫。如《翻譯名義集》卷2說:「《長阿含》云:南洲有金剛山,中有脩羅宮,所治六千由旬,欄楯行樹等,然一日一夜,三時受苦,苦具來入其宮中。」由其宿世善因,住大宮殿,受勝福樂,可是一天卻要受三時之苦,這都是造作惡業,及行善時發心不清淨的緣故所導致。
阿修羅王有個女兒名叫舍脂,長相是沉魚落雁,傾國傾城,帝釋天非常喜歡,於是便迎娶回天宮,夫妻倆感情甚篤,天帝寵愛至極。
有一次帝釋天特地招待岳父大人來天宮遊玩,住了幾天,到處參觀,阿修羅王臨走前,帝釋為了表示尊重,擺出龐大陣仗,天兵天將列隊恭送,結果心性猜疑的阿修羅王反倒不領情,認為女婿不懷好意,向他展示天上有強大的武力,因而懷恨在心。
帝釋天常到人間,聆聽佛陀講經說法,舍脂卻懷疑帝釋是去拈花惹草,便偷偷跟隨到人間,被發現之後,帝釋念了舍脂幾句,用花莖打了她幾下,從小嬌生慣養的舍脂,哪經得起這樣的羞辱,心生妒恨。
有一天帝釋天跟宮女在花園裡嬉戲,被舍脂瞧見了,妒火中燒,跑回娘家向阿修羅王告狀,加上前次的武力示威,阿修羅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派兵前往,發動戰爭,搞得烏煙瘴氣。阿修羅常常是為了一丁點小事,鬧得不可開交。
雙方戰事有勝有負,但帝釋天實在是不堪其擾,便跑去向釋尊求救,於是佛陀便告訴他說,征戰時,可以念誦「摩訶般若波羅蜜多」。阿修羅再度來侵襲時,帝釋天全軍念誦佛陀的錦囊妙計,果然連戰皆捷,百戰百勝,從此,阿修羅再也不敢來犯。
「迦樓羅」是梵語,又作揭路荼,意思是金翅鳥或妙翅鳥,印度神話中的神鳥,為鳥中之王,又稱大鵬金翅鳥,以龍為食物。居住在四天下的大樹之上,翅膀為金黃色,亦有眾寶交織以為莊嚴,五彩繽紛,非常漂亮,雙翅展開時,有三百六十萬里之長,頭上有如意寶珠,可隨心所欲,想要什麼就有什麼。
天亮時,就在須彌山下,鳥瞰大海,搜尋龍的蹤跡,想要吃的時候,只要拍動翅膀,就能將海水一分為二,龍宮一清二楚呈顯眼前,隨金翅鳥任意捕食,因此有前說之龍王尋求佛陀保護的故事。
由於金翅鳥有勇猛無懼的性格,因此密宗常用來象徵勇健的菩提心,更有以此作為本尊的修法,降伏魔怨災障。菩薩發大心,行六度萬行,必須要有如金翅鳥般堅毅的勇猛心,才能難行能行、難忍能忍,圓滿菩提行。
「緊那羅」是梵語,又作緊捺洛,意思是疑人、疑神、人非人,有人的形象,可是頭上有角,讓人看見心生疑惑,是人亦或不是人?故有此名。又譯為歌神,帝釋天的樂神之一,能歌善舞,男的是馬首人身,有美妙的歌聲,女的則相貌端正,善於曼妙舞姿。緊那羅女常與乾闥婆結為夫妻。
前說乾闥婆演奏的是一般世俗的音樂,而緊那羅演奏的則是法樂,《維摩經無我疏》卷2云:「佛時說法,諸天絃歌,般遮于瑟而頌法門。」佛陀說法的時候,又或五年一次的無遮大齋會(國王為施主,舉凡賢聖道俗、貴賤上下,一律沒有限制,廣行供養,平等行財施、法施的法會。),諸天都會演奏弦樂,歌詠讚頌法門,緊那羅扮演的就是這個重要的角色。
《河南府志》記載元代至正初年,少林寺有個伙房僧,蓬頭垢面,裸背赤足,平時都在廚房打雜,做起事來手腳俐落,非常認真負責,手裡常拿著一根燒火棍,但卻少有人與他熟識。
至正十年時,紅巾軍領袖劉福通派兵來圍少林寺,由於事出突然,全寺上下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,各個手忙腳亂,不知所措。就在這緊要關頭之際,說時遲那時快,這個伙房行者衝出來,拿著燒火棍,身體突然變成數十丈之高,大喊:「我乃緊那羅王是也。」紅巾軍見狀嚇得四處亂竄,逃之夭夭,化解了這場災難。
少林寺為紀念緊那羅王護寺有功,特別建造了一座緊那羅殿,為寺院的護法伽藍之一,故事流傳開來之後,寺院都在大寮(廚房)供奉緊那羅王像,尊稱大聖緊那羅王菩薩,又稱監齋使者、監齋菩薩,感念擁護佛法,護佑山門寧靜。
另有一位菩薩名為大樹緊那羅王,雖然尚未成佛,卻已經是八地以上的大菩薩,與佛的功德相當接近,如同十四的月亮,即將圓月。菩薩知道有些眾生特別喜愛音樂,投其所好,特意化作緊那羅身,以此方便,隨機教化攝受。
「摩睺羅伽」是梵語,又作莫呼洛伽,意思是大腹行、地龍,也就是大蟒蛇神,蛇首人形,瞋恨心重,報復心強,善於諂媚,這類眾生苦難更勝於前面幾種,由於其心胸狹窄,斤斤計較,現生內心苦惱,來世苦報隨身。若欲尋求出離,菩薩當即化現蟒身為其說法,忍辱柔和莫瞋惱,慈悲智慧勤修習,藉此脫離苦報身,轉生於善趣。
「人非人」等是總結上面所說的八部眾,天龍八部的總稱,以彼等皆非人,佛陀說法時,變化作人身來聞法,似人而非人,如《法華義疏》卷2云:「人非人者,八部鬼神本悉非人,而變作人形來聽說法,故云人非人也。」。又並稱人與非人二者,亦即人是人類,非人指八部眾。另一說則為緊那羅之別名。
觀世音菩薩為了利益天龍八部,因此變化成同樣類別的形象,說法饒益,滿足他們的願望,皆能離苦得樂,得到解脫自在。
以下附錄一段經文,為佛陀回答舍利弗尊者之問,說明八部鬼神皆是人非人之屬,有大神力、大福德,卻由於過去生行善布施時,不清淨的發心,有了種種邪行,如經文所明示。我們修行的過程中,或許也常犯這種毛病,是以節錄共勉之。
《舍利弗問經》云:「舍利弗復白佛言:『世尊!八部鬼神以何因緣生於惡道而常聞正法?』
佛言:『以二種業:一以惡故生於惡道,二以善故多受快樂。』
又問:『善惡二異,可得同耶?』
佛言:『亦可得耳。是以八部鬼神皆曰人非人也。
天神者,其之先身,以車輿、舍宅、飲食,供養三寶、父母、賢勝之人,猶懷慳儉諂嫉妬者,故受天神身,如普光、淨勝天神等。
虛空龍神者,修建德本,廣行檀波羅蜜,不依正念,急性好瞋,故受人非人身,如摩尼光龍王等。
夜叉神者,好大布施,或先損害、後加饒益,隨功勝負,故在天上空中地下。
乾闥婆者,前生亦少瞋恚,常好布施,以青蓮自嚴、作眾伎樂,今為此神,常為諸天奏諸伎樂。
阿修羅神者,志強,不隨善友所作淨福,好逐幻偽之人作諸邪福,傍於邪師,甚好布施,又樂觀他鬪訟,故受今身。
迦婁羅神者,先修大捨,常有高心以倰於物,故受今身。
緊那羅神者,昔好勸人發菩提心,未正其志,逐諸邪行,故得今身。
摩睺羅伽神者,布施護法,性好瞋恚,故受今身。
人非人等,皆由依附邪師、行諂惡道,以邪亂正俱謂是道,以自建立。』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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